何夕可还没回过神来,就被周一揽着肩膀向洗澡间拖去。

    路遇山娃他娘,狐疑地看着两人:“你们……一起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周一答,“她是我老婆,帮我搓搓背。”

    何夕可震惊。

    山娃他娘恍然大悟,忙不迭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所谓的洗澡间也不过就是在灶房里摆了个半人高的木桶。

    周一把门栓插上,仔细检查周围有没有可疑之处。

    何夕可疑惑地看着他做这一切:“你到底……想干嘛?为什么说我是你老婆?”

    其实,周一刚进门就放开她了,检查完四周之后,压低声音说:“你一个人在外面,我不放心。说你是我老婆,是提醒他们,你卖不出好价钱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卖……”何夕可突然明白过来,又好气又好笑,“你还在怀疑他们会图谋不轨啊?”

    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何况我们是第一次见面。这里这么偏,你在我眼前待着,我安心点。”周一认真说道,他走到灶台后面,对何夕可招招手,“你藏这儿吧,看不到我。”

    “没必要吧。”何夕可皱眉,“我去门外等你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便往门口走去,被周一伸手拦下,抬眼看他,脸色异常冰冷,一字一句警告:“何夕可,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。从现在开始,直到见到华导的面,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,哪怕你会因此讨厌我。”

    何夕可不死心地推了推周一的手,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周一看着她,眯起眼睛:“我现在要脱衣服了。你要么就去灶台后面躲好,要么就在这里欣赏我洗澡。我其实无所谓的。”

    何夕可又挣扎了许久。

    周一倒也没有真的要当着她面脱衣服,如果她不愿意,他宁可不洗。

    但何夕可最终还是去灶台后面坐了,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水声,烧红了脸。

    好在周一没有折腾她太久,简单洗了一下,确保身上没有异味了,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。

    “出来吧。”周一喊。

    何夕可慢慢走了出来,脸上还飞着红云。

    周一把澡盆仔仔细细刷了一遍,换上干净的水,对何夕可说:“你洗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何夕可心下一惊,同屋等周一洗澡已经是折磨,要她在周一身边脱衣服,她万万不肯。

    “啊,我就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去外面等着。”周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,打断地及时,向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何夕可明白过来,又闹了个大红脸,闷闷地说:“不是说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吗……”

    周一在屋外扒着门向她看去:“放心吧,我检查过,不会有人破窗而入把你掳走的。”

    末了又补充:“你要实在不放心,可以不插门栓。”

    何夕可立马上前把门栓插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门外传来周一浅浅笑声。

    屋里只剩何夕可一人了,她才产生了一丝对陌生环境的恐惧,一路走来,就算是摸黑赶夜路,她都未曾真正害怕。现在想来,是因为周一高大的身躯一直相伴左右。冷静地思考了一下,周一的担心不无道理,多少骇人的新闻,都远比故事更离奇恐怖。

    确实,是自己狭隘了。

    门关不严,风漏进来,吹得房梁上垂挂的灯泡东摇西晃,屋内各物的影子也随之摇摆,何夕可不禁胆寒,怯怯问了声:“周一,你在吗?”

    “在。”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一阵安心。

    “何夕可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你洗你的,不用管我。每隔段时间,我就喊你一声。表示我在。”

    何夕可微微笑了,将身子埋进水里,觉得水如此温暖。

    屋外,周一斜依在木板门上,抬头望向一片星光灿烂。

    “何夕可。”

    “何夕可。”

    “何夕可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两人都洗完澡后,山娃他娘将他们领到单独加盖的一间房内,还给他们端了些吃食,便去休息了。

    何夕可饿坏了,虽然只是些米糊、红薯,在她眼中却都成了饕餮,一个饿虎扑食就要上前,被周一生生拦下。

    “又怎么了嘛。”何夕可眼巴巴地看着周一挨个检查红薯,口水都快滴到地上。

    周一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,把红薯最外面一层削了,递给何夕可:“米糊别喝了,万一下了迷药。”

    听他说得煞有介事,何夕可倒也有点忌惮,但实在忍受不了红薯香喷喷的诱惑,狼吞虎咽起来。

    她听了周一的话,没喝米糊,连干了好几个红薯,这才发现周一一口没动。

    “你也吃啊。”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吃不下这么多的。”

    周一摇摇头,从包里拿出水来喝:“得保证有一个人没吃这里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何夕可也饱了,默默放下了吃食。

    周一端着两碗米糊蹑手蹑脚出门,倒进了杂草堆里。

    他回来后,跟何夕可大眼瞪小眼,两人都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显而易见,屋里只有一张床。

    “你睡吧。”周一指了指床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何夕可也不推辞。

    无论从性别还是身体素质来说,她都该睡床,也没什么好争辩的。她不是矫情的人。

    但是她帮着周一到屋外的草垛里卷了几捆茅草回来,给周一铺了个简易榻榻米,周一躺了上去,何夕可把枕头递给他,又将自己和他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。

    周一翻了个身,背朝何夕可。在自控力方面,他确实异于常人。毕竟0绯闻小王子的称号,是他用一年又一年禁欲般的忍耐换回来的。

    但仍旧有些心潮起伏,看着那张占据自己整张心房的脸,他怕是一夜都难以入眠。

    何况,这是他第一次与异性同屋而眠。拍戏时,哪怕环境再艰苦,他也一直坚持独自过夜,甚至不惜在无遮无蔽的荒野坐上一整晚。

    何夕可虽然有过婚姻,但恋爱方面的经验倒不见得比周一多,她懵懵懂懂地嫁给陈志凡,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对陈志凡是爱还是崇拜,亦或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。从他们二人相处模式来看,陈志凡也一直在以一种近乎长者的身份对待她。等她想明白陈志凡所谓的照顾不过是泡沫幻影之后,她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这个人,也搞不清楚陈志凡那畸形的占有欲,是否称得上“爱”。

    此刻她看着周一那宽阔的肩膀,忽然有一种想要拥抱的欲望,这种欲望,她对陈志凡从来没有过。而且她潜意识里觉得,周一的拥抱很温暖,跟陈志凡那令人窒息的桎梏,是截然两样的感觉。

    许久,屋内依旧没有响起两人沉稳的呼吸声。各怀心事,他们都失眠了很久。

    床铺很旧,但是很干净。山娃他们,应该是好人吧。

    可是周一的警惕,才是让她最终得以睡去的原因。

    何夕可醒来后,发现屋内空空荡荡,周一已不在身边。

    没来由就是一阵失落,甚至有些小愠:不是说不准我离开视线的吗,这就把我扔下不管。

    但她终究内敛,没有表现出来,发了会儿呆,便走到院内。

    山娃在整理草垛,山娃他娘在晾着衣衫。

    周一在给山娃帮忙,两人配合默契,完全不见昨夜的隔阂嫌隙。

    见她出来,周一停了停手:“刚才华导的队伍路过,说华导自己在山里考察,咱们一会儿过去。”

    哦,原来是接上头了。难怪看他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何夕可忽然就心疼起昨晚被周一倒掉的两碗米糊。

    好在山娃他娘又端了一碗出来,招呼何夕可吃早饭。

    “你不吃吗?”何夕可问周一。

    “我起得早,吃过了。”周一帮山娃把一摞草举上草垛。

    何夕可发现他的眼底有淡淡的乌青,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没睡,可能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睁眼到了天亮。

    却不知让他难以入眠的理由更多是自己。

    “好咧。”山娃处理好那堆草垛,又赶去喂牛,“小夕姐,等你吃过,我就带你们进山。”

    山路有些难走,倒不至于险峻。据山娃说,村里人也时常进山采些菇,运气好的话,碰到收野味的,能卖个高价。

    “华导一个人在山里,遇到野兽怎么办啊?”何夕可担心。

    “哪里来那么多野兽哦,都怕人的很,不敢出来。”山娃举着一根木棍,在前面披荆斩棘地开路。

    “他来了多久了?”周一问。

    “来村里一个多月了,进山是昨天才进的。本来要等你们的,结果怎么都不来,他就只好让我去接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那么急呢?”何夕可问。

    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听他说什么进什么赶不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进度?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,进度。”

    周一有些感慨,刚才跟华导的队伍交流过,他们在这里取景的,也不过短短5分钟的内容,却光考察就待了一个多月。华导对工作的一丝不苟,真是名不虚传。说起来,华导已经很多年没拍过影视剧了,据说是对当今影视剧市场失望,一心主攻有深度的电影了。

    这次却主动提出想看看何夕可的剧本,想来应该是何妈妈关系匪浅的好友吧。

    如果他真能加盟,无论剧的质量还是宣传噱头,都有质的提升。周一心中燃起一丝期待。

    虽说是进山,终点倒不算真的在山里。山娃领着他们翻过了一座山头,指着山洼的某处说:“到了,华导就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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